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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我慢(笑哭)。文偏反派,极少吃Cp(亡夜目前是毒唯),画不限,只要是非营利性质的,随意用,不用再来私我。

【精灵宝钻同人】The Fall(堕落)(第28章)

【作者的话】在这一章里,索伦和阿曼迪尔为邪恶展开了辩论,阿曼迪尔的话更在理,却无法影响大多数人的认知,虽然最后在法拉宗的决定下索伦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真正输掉的却是阿曼迪尔的主张和理想,他是输了的赢家。另外:Caligula,小军靴,小靴子,是我和鱼仔讨论法拉宗时得出的脑洞,本来是个玩笑。因为觉得法拉宗各方面都像极了那个叫Caligula的罗马暴君。

最后感谢 @Volatus Animae  ,@渡鸦王  ,@小郁闷  ,他们一直帮我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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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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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阿曼迪尔(Amandil)

“他真是那么做的?挖出Griinor(格雷诺)的心脏,分给所有人吃?” Amandil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殿下。”老管家语气笃定,“宫里都传开了,每个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陛下是让那个Mairon(迈荣)动的手。我听事后负责抬尸体的杂役说,那家伙老练得让人惊讶,没让一点血迹落在地上,做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

那是当然,来自古老Angband的一员,什么事没干过。这也是我要担心的,陛下把这种人留在身边……“Griinor的尸体呢,怎么处置的?”

“仍然按照规定的礼仪安葬,已经送去王家陵园了。”老人继续陈述自己的所知,“国王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很奇怪,他下令赦免所有二十岁以下的叛乱者子女,且不予没收他们的房屋和财产,但是要指定监护人。”

“我明白了。谢谢您和您的朋友,是他们避免让Amandil变得又聋又瞎。”

“殿下不必言谢,如有所需,我们理当鼎力相助。”老管家弯腰鞠躬,转身离去。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明媚的阳光从窗外落进房间,为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镀上一层浅金。然而,Amandil的心绪却不能像这阳光一般明亮。他想到了Griinor,这个比Pharazôn小20岁的王族男性曾是这位国王少年时很要好的伙伴。他和他的姐姐几乎伴随着Pharazôn度过了人生中最孤独的时光。在那段日子里,这个王位的篡位者可不那么风光。他像个普通水手一样四处漂泊,很小就过着成年人也觉得清苦的军旅生活。Griinor,还有他的姐姐,是他最好的玩伴。其实这本该是Tar-Palantir(帕兰蒂尔)的女儿 Miriel(米瑞尔)的位置,但因为父亲 Gimilkhâd(金密卡德)的原因,他在童年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堂姐。

Griinor一直支持他,将近有一个世纪——从共同航海,到合谋篡位——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结果,令人唏嘘。Amandil自觉有种难以抑制的苦涩溢满胸中,冲击着灵魂的所在。还有他的姐姐,如果那女孩没有因为意外溺水早逝,也许Pharazôn就会放弃强娶堂姐为妻这个邪念吧。一切都太捉弄人了,太捉弄人了……

“父亲,您怎么看待这件事,Pharazôn(法拉宗)的赦免令。”Elendil(埃伦迪尔)的疑问将老亲王唤回了现实中。

“也许是他……想起曾经的一位故人了。”

“我倒觉得没那么简单。” Elendil不大愿意朝好处想,“我认为他这么做既想挽回一点形象,让别人觉得他还没变成个暴君,又不打算完全释放那些孩子,令局面失去控制。什么叫指定监护人,不就是指定个监视对象吗。”

“别这么说,我仍相信他心存善意。至少,他应该记得Griinor的姐姐,他们一起出海,却遇上了风暴。”

“父亲。”Elendil低下头,为自己的冒犯表示歉意。这叫Amandil回想起当年的一幕——暮色下的海水漆黑如墨,掀起道道灰白的浪花。海平面上乌云高耸,如同即将崩塌的巨塔。阳光偶尔穿透密布的云层,从缝隙中刺下笔直的金剑。他们都围聚在北方的海滩上,等待着救援船的归来。当天边出现某个黑点的时候,Griinor朝着泛起黑涛的大海跑去,双脚踏破浪花,呼喊声在低垂的云层下回荡。

他没有等到她回来——唯独是她。

当时Pharazôn已经救起了她,但是她的头却撞在了船舷的钉子上。他们离岸太远了,远到没有时间让她支撑到岸上。那一次,Griinor打了Pharazôn,而后者没有还手。“Griinor很爱他的姐姐,Pharazôn也是。”Amandil回首,“至少在那时候,是。”

“您认为,这次也是吗?国王因为曾经爱过的女孩改变判决?”Elendil眼中仍有迷惑。

“我认为是。”Amandil扶住儿子的肩膀,拍了拍,“别忘了,他在我们家呆过20年,和你做过20年的‘兄弟’,那时候你叫他什么——‘小军靴’?(Caligula,小军靴,小靴子注:此为一个和鱼仔开的玩笑,私设)”

“那可不是我取的外号,是Griinor的姐姐叫的。”Elendil 辩解,“但是他终究是Gimilkhâd(金密卡德)的儿子,不是您的。有些东西,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Amandil只是以一声长叹作为回应。他在窗前来回踱步,阳光间隔着框棂照在他身上,泛起水样的波纹。

“别谈这些了,儿子。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御前议会会有怎样的变动,我害怕陛下会……”

“让他进入?”Elendil接话,“恐怕这个会是既定的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领主,行政长官被通知暂缓离都,他们要等到新的御前议会成员被推举出来后才能返回各自领地。国王的召见是分批进行的。然而,作为议会首席的Amandil却迟迟没有接到来自宫廷的传召,Pharazôn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永远不要坐等事态的发展,要主动寻求改变。Amandil尽一切努力希望扭转局势,他隐约觉察到一丝可怕的征兆。他在Armenelos(阿美尼罗斯)的宅邸处于最繁华的国王大道北侧,正门朝南,站在书房的前的阳台上,可以俯瞰整条大街。此刻,他正站在上面焦急地等待。去往宫廷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而明天就是议会选举结果的公布时间。

“父亲,我们不要顾及什么传召了,直接进宫见他吧。”Elendil站在椅子旁边,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似乎哪种都让他不舒服。

“不行。”Amandil否决了儿子的提议,“我们是去劝告他遵守祖先的律法,自己又岂能带头违背?”

“万一他根本就是想把您扔出议会,呆在这儿岂不是正中下怀?”

话语像投枪一样戳中了Amandil的心,在上面扎出一个大洞。如果,如果他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么我也就顾不得某些规矩了。

门前的大街上人群熙攘,但是老管家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却像黑暗中苍白的烛光一样醒目。当他出现在大门前的时候,Amandil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因为他还看见了一人,是宫中传召的信使,就跟随在管家的身后。

“Pharazôn的传召到了,Elely【注:此为私设】,他没有打算抛弃我的忠告。” Amandil难掩喜悦,返回室内,等待信使到来。

短短的五分钟几乎像五个世纪那样漫长,Amandil听着脚步踏响石梯的节奏声,听着门扉的转动声,直到信使在他面前开口:“尊贵的亲王阁下,国王陛下郑重邀请您参加明日的御前议会重组会议,希望您不要缺席。”

“请你回去转告国王陛下。” Andúnië(安督内依)亲王回应信使,“就说Amandil一定会准时参加,请他放心。”

“我一定将您口信带到,尊敬的阁下。”信使鞠了一躬,转身离开,木门在他身后关闭。等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外的喧哗声里后,Amandil 才再度开口,“他既然传召我前去参加会议,那么有些事我就不得不说。”

“阻止Sauron进入议会?” Elendil忧思,“恐怕会很困难。”

“再难也要试一试。” Amandil深吸一口气,试着减缓悸动的心跳,“我不能让邪恶渗进Númenor的骨髓。”

“殿下,有件事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想告诉您,又怕您担心。”老管家突然插话,打断了这对父子的交谈,“我听到宫里最近开始流传一种说法,说凡人并非Eru之子,而是由黑暗创造。他们原本拥有永生,但因为诸神之间的争斗,他们的本质被强行改变,被迫承受必死的命运。然而只要能打败西方的主宰,人类就能借由黑暗,重获永生。”

“你这是听谁说的?”Amandil仿佛被猛推进海里,咸腥的海水从口鼻里灌入,呛满肺叶,无法呼吸,“是谁?是哪个如此蛊惑人心?”

“这个……”老管家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是几个来自东方的仆妇们先传起来的,她们原本就相信黑暗。”

“这种说法必须阻止。” Amandil摇头,“你再去试着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谁在散播这种谣言。如果能查到,我必定会呈报国王,将这个妖言惑众者治罪。”

“是,殿下。”老人欠了欠身,辞别亲王父子,转身离开。

距离会议召开还有一天时间,但是Amandil却感到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袭来。窗外的千万种声音都变得模糊,它们仿佛捋顺的丝线一般,渐渐融合进他的心跳。在这间宽敞的书房里,他似乎忘却了书桌,椅子,羽毛笔,羊皮纸这些有形的存在,墙壁和门窗也渐渐从视线中消散。他,沉浸在了自我的意识中。上一次的失败令一个无辜者付出了生命,那么这次呢?虽然真相必须用鲜血承载,但是当这代价呈现在面前的时候,Amandil颤抖了,犹豫了,退缩了,并不是他胆小畏惧,而是他不愿意用别人的性命换来属于自己的真相,即便是他们自愿。“Eru,我们伟大的父亲。”他喃喃自语,“请您指引我方向,坚定我信心,告诉我何去何从。”

他呼唤了很久,然而Eru并没有给出答案,至高的神灵从没有给出答案。

新的晨曦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驱散夜的阴影,却将更深重的忧愁镌刻在Andúnië亲王的脸上。Armenelos的清晨非常美丽,羽絮状的流云铺满天空,被阳光染成黄色、金色、红色,仿佛彩色的条纹丝绸。可是这些色彩在Amandil眼中全都褪成了灰色,黯淡的像经年的船帆。我会不惜一切让国王三思而后行,即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会议仍然在环形议事厅举行,只是这次,环圈上的座位空出了许多——Griinor,Phasaen(帕萨恩),Jaselang(乔瑟朗),Rekad(瑞卡德)……他们都死了。剩下一个Gihamar(吉哈玛),仿佛消失了一般,但是他的家人已经承蒙召唤,去了Eru那里。

这并不影响议事厅里的拥挤度,相反,这里比以前更加拥挤。许多此前未能进入御前议会的各地贵族济济一堂,为坐上那些空白的椅子努力。Amandil进入大厅的时候,人群转动着脑袋,将许多包含不同心理的目光投向他——尊敬、畏惧、厌恶、鄙夷、嘲笑、仇恨……几乎所有的情绪都有了,所有的目的也都有了,但是Amandil不在乎这些。他今天不是为了保全权位而来,他来此为的是捍卫真理,捍卫Númenor这个国家的未来。

当他在国王右边首席落座时,瞥见Sauron正呆在他曾经坐过的被告席旁。如今这个人质已经没有半点人质的模样,他穿着的华服同他那身皮囊一样美丽,深红配着银白,披散的长发如同一张发出微光的金属丝网。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唇边吐出和善的话语,叫任何听见的人自然地放松戒心。忽然,他的目光扫向Amandil,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满含轻蔑。

“你好啊。”那张紧闭的嘴巴送出清晰的话语,在Amandil脑中回响,“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打算用什么样的理由驱逐我离开Númenor?”

“不惜一切代价。” Andúnië亲王回应。

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嘲弄的表情——眉头优雅地上挑,“你不会赢我的,你所有的付出都会像落入火焰的飞蛾一样,烟消云散。”

“那我也要一试,哪怕命尽。” Amandil的手指掐紧了石质座椅的扶手,指尖生疼。Sauron不再言语,侧过脸去,那双充满邪性的金色眼睛也换了方向,望向议事厅门外。Pharazôn来了,这位Númenor国王在许多卫士的簇拥下朝着大议事厅而来。

人群自然向两边分开,立正颌首,像静默的石柱一般向他致敬。Sauron站在这一大群人中非常显眼,不仅仅是他的身高,还有他那头像佩戴了华冠一般的银发。Pharazôn在他面前走过的时候故意停住脚步,伸出手中的权杖,让这个人质吻了一下。“到我身边来。” Númenor国王命令。

“遵命。”Mordor的领主顺从地走在他身后,谦卑,小心,没有任何可指责挑剔的地方。Pharazôn在王座上坐下,而他便跪坐在一旁。有个仆人走过来,为他的膝盖下铺了一块柔软的羽毛垫。

“今天,我召集各位来此,为的是让御前议会再度成为这个国家的核心,发挥正常的职能。因此,这些空缺的职位必须交由各位承担。” Pharazôn机械地复述着早已成为套路的话语,在简略地开端后,他开始宣布这几天讨论的提名结果——与其说是大家的商讨,倒不如直接言明是个人的意志。Amandil静静地聆听,除却一点,他不打算反驳任何Pharazôn的提议。

首先宣布的是御前法官的人选——Orrostar(奥洛星芒,岛国东部)的最高行政长官Iisdahâd(伊斯达哈德)接任了这个位置——接下来他会代替国王宣布政令。很多原是副官身份的人被扶上了正主的位置,交接没有任何意外。其实他们原本就很合适,因为不少呆在正席上的家伙从来不干实事。他们的那些活,一直都交由副手完成,现在倒成了一项可以省略的麻烦。倒是海军元帅这个要职的任命,很出乎Amandil的预料。

“Vagnash(瓦格纳什)!”这个名字提及得非常突然,以至于在人群中激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声。

“父亲,他是谁?” Elendil小声问道,“那天他和我们争执,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Griinor姑妈的儿子。” Amandil 悄声说,“他的父亲被他的舅舅所杀,就是Griinor的父亲。”

“他们有仇?”

“是的。因此即使他再有才能,也只是区区一艘船上的大副。这次突然升任海军元帅,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

“只要有真才实学,很快就会叫人信服。”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Amandil停止议论,继续听国王宣召。他注意到Agoripa(阿格里帕)在和一旁的Zelor(泽洛尔)咬耳交谈,似乎对刚刚海军元帅的任命颇为不满。

“Sanader(萨那德)。”当Iisdahâd(伊斯达哈德)及其他次子的名字时,这位Mittalmar(米塔玛)总督立刻安静下来,正襟危坐,伸长了脑袋,“担任手工业及商业行会管理总长。”

一抹微笑立刻出现在他的嘴角。

“又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Elendil评价,“只要……”

“别对这些不相干的人浪费你的才智。”儿子的话被做父亲的生生压在了舌头下,“你来此只有一个目的。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Elendil以沉默作出回答。

“接下来是有关一些失去监护人的未成年者监护权的归属问题。”新上任的御前法官据本宣科,“其中的一些,交由他们的近亲属管辖。例如Phasaen(帕萨恩)的孙女交由其姐姐Bollno(博尔诺)夫人监护;Jaselang(乔瑟朗)的孙子交给他的一位远房亲戚抚养;Rekad(瑞卡德)的幼女交由舅舅Zelor(泽洛尔)监护;Gihamar(吉哈玛)的孙子孙女和其妹妹的后代,交由他家族最近的亲属,女官长Zélarena(泽兰瑞娜)监护。但是关于前主谋Griinor的一双儿女,他们的监护权不能交由其近亲属Vagnash(瓦格纳什)所有。”

“这是为什么?”新上任的海军元帅不顾一切地起身尖叫。Iisdahâd没会有回应任何言语,只是冲他摊开手,做出个无奈的姿势,“这是陛下的意思,元帅不要忘记你的前任。”

“这确实是我的意思,Vagnash。”Pharazôn缓慢开口,“因为你和你舅舅家的某些过节,迫使我做出了这个决定,让Umbar(昂巴)领主Deadesôn(代阿德森)来做他们的监护人。”

“您是不相信我?!”Vagnash并未打算就此退让,他坚持的模样像极了刚刚死去的Griinor。

阴云集结在了Númenor国王的脸上。“你打算反抗我的旨意吗?”Pharazôn反问。

紧张的气氛迅速编织成了一张网,笼罩并勒紧所有人的神经。

“我……不敢。” Vagnash低头弯腰,行了个十分标准的屈膝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位元帅一直闭着眼睛,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长长的羊皮纸卷渐渐读到尽头,圆环上空着的石椅也一张张占满,并未出现 Sauron的名字。也许是我多虑了,Amandil慢慢放松心情,陛下还没傻到忘记他的人质身份,归还他被剥夺的权力……

“最后,我还要向各位再提及一件事。” Pharazôn洪亮的嗓音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这次平乱,主要归功于我的挚友Deadesôn(代阿德森)……”昂巴领主的脸色变得绯红,活像煮熟的龙虾,“以及我忠诚的仆人Mairon(迈荣)。为了对他的功绩表示奖赏,我决定恢复他的领主身份,赐予他家族和宅邸,并准许他担任国师一职,进入御前议会。可有人反对?”

“我反对!”Amandil起身喝道。

刹那间,这间大厅里所有的虚幻的和谐像海水的泡沫一样破碎了。“您反对,我敬若恩师的挚友?”Pharazôn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像投石器一样击出惊雷。

“是,我的陛下。”Amandil站立如同山石,岿然不动,“我不能让邪恶进入Númenor的核心。”

“您是在说我吗?”Sauron缓慢起身,甚至未用双手扶撑,“我只是一名忠诚的仆人,和您一样忠诚,服务于这个国家。”

“镀金的舌头永远吐出虚假的话语。别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Sauron,够厚的了。”

“您这么说,真是冤枉了我。”Barad-dur(巴拉督)的领主迈着优雅的步子绕到Pharazôn面前,“国王陛下,请您允许我争辩,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准。”Pharazôn放松四肢,半仰在王座上,一副观战的表情。

你真的看不透吗?我曾视若亲子的学生。Amandil咬紧牙,又松开,“陛下,您可曾记得为何要讨伐他,这个曾今叫做Sauron,如今又给自己取名Mairon堕落者。”

“为了让中土摆脱他的统治。” Pharazôn蹙眉,“还有……”他甩甩头,另一个理由没有说出口。

“您可知道他如何统治?”

那双浅灰的眼瞳倏然睁大了,然后又谨慎地收缩起来。“当然……是作为一个君主统治。”

“一个暴君。”Amandil补充,“在他的国度里,人们没有自由只有服从,没有平等只有等级,没有怜悯只有残酷。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服从任何出自他意志的律令。他的话即为权威,即为绝对,即为律法,即为……”

“够了吗,Amandil?”Sauron话语虽轻,却足以打断他的话。那张白玉般无暇的面容上挂着浅笑,“请问,我们有哪位无需服从国王的旨意?有哪个可以随意逾越自身的阶层?又有哪条律法没有出自人言的裁定?如果抛却这些,Amandil,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意志为主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你想象过吗?我这么做,在最大限度上遏制了私斗、纷争和仇杀,难道这也有错?”

“你以严酷的律法统治他们。”Amandil指出,“就我所知,各类刑罚花样百出,折磨囚徒的办法更是层出不穷。你不允许任何反对者存在。”

“应该是任何君主都不允许反对者存在,Amandil。”Sauron笑得比刚才轻松,“不仅仅是我,精灵,还有那些占据西方的君主们,哪个允许反对者存在?他们的意志同样不允许任何人违抗,甚至不允许质疑,维拉禁令,是不是?”

一阵唏嘘声响起,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Mordor之主摇晃了下脑袋,将耷拉在前额的头发甩至脑后,“我承认,我是严酷了一些。但特别情况需要特别对待——我统治的土地上有一大部分是Orcs,他们凶狠又粗野,而且不那么聪明,你跟他们谈那些文雅的东西根本行不通。还有一些是逃窜的流寇,什么样的匪徒都有,个个都是亡命之辈,不用重典根本管不了他们。Amandil,既然所有人都用这种手段维持必须的秩序,你为何独独指责我一人?”

“那些奴隶,那些奴隶又该怎么解释?” Andúnië亲王离开自己的座位,朝Sauron走去,“你奴役了许多人,毁灭他们的家园,还将他们卖往远方。他们的痛苦皆源于你的邪恶。”

“邪恶?他们在感谢我,Amandil。毁灭他们家园的是饥荒,贩卖他们的是商人和海盗。而我努力地控制着这些人,让他们服从我的法令,以免更多的人遭此命运。”Sauron站在从穹顶落进大厅的阳光下,全身光彩灼灼,“你应该高兴,我给了这些饿殍一条可以活命的道路,让他们通过自身的劳动来避免曝尸荒野。亲王殿下,我觉得您过惯了Númenor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不明白没有饭吃的痛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任何君主能做到喂饱国内每一张嗷嗷待哺的嘴巴,就很不错了。如果你将‘自由’和面包摆在面前,供那些奴隶选择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面包吧。”

“但是挑起战端又该怎么解释?你与精灵的战争,你无休止地穷兵黩武,征服周边的城市与村庄,一路烧杀抢掠?”

“烧杀抢掠,难道你们不也是这样?你没有杀过俘虏吗,Amandil,一次也没有?”

“有。”Andúnië亲王望向那双满含讥诮的眼睛,平静地回答,“我依照律法处决过犯有重罪的俘虏,他们在被捉住之前犯有谋杀和强奸多条罪行。”

“那你又逮住过多少个犯过这种罪的自己人呢?”

“不管多少个,我依照律法办事。”

“很好,依照律法。” Sauron的目光忽然收回,嘴角下抿,神情严肃,“我也在按照律法办事,犯有罪行的俘虏和自己人一视同仁。但是,我不能保证所有军队,所有人的道德都受我管辖。你刚才说的不就是吗,你也无法完全遏制军队烧杀抢掠,只能在事后进行审判,以示警告。Amandil,这样的律法有错吗?严酷吗?允许违抗吗?”

他两手交叉,搭在胸前,“也许,我被你们诟病的也就是处刑方法多了点,某些比较残忍。不过似乎并非我独有。”他撇撇嘴,把脸偏向Pharazôn。

Amandil背过脸去,指出下一条,“但正因为战乱才导致了贫穷,贫穷又助长了战乱。”

“那开端在哪里,知道吗?为什么饥荒会频发,又是为什么水灾和旱灾会交替出现。是在考验人类的忠诚吗?就算他们活在生死线上,也没见过仁慈的Valar,善良的精灵来帮助过他们。难道他们全都邪恶,不值得帮助?” Sauron凑近Amandil,他眼中的赤金有如翻涌的岩浆,“为了获取足够的物资养活足够多的嘴巴,我必须打仗。换做是你,Amandil,你会高尚得把你自己喂给他们吃吗?他们可不介意人肉。”

老亲王不禁想起Griinor的结局,胃中一阵翻涌。“这是Morgoth的恶意笼罩世界的结果,他带来了腐败、衰减与各种不谐的灾难……”

那双闪着金芒的双眼低垂了下去,不露一丝声色。

“怎么,提到你老主子的名字,心虚了?”

“我是笑你们被Valar欺骗得惨。如果我的主人Morgoth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强大可怕,应该早已统治这个世界才对——他如何能置身世界之外操控这世界的一切。这根本就是Valar故意为人类制造的灾难,却要寻找一个可以承担罪孽的羔羊。镀金的舌头应该是长在了他们的嘴里,谎言也是由他们散播,就像他们欺骗人类,死亡是礼物一样。”

“那谣言是你所散?”Amandil恍然大悟。

“那不是谣言,是事实。” Sauron语气失却了温和,变得咄咄逼人,“我们喜爱的是礼物本身,而不是别人对它下的定义。我们喜爱它,是因为它本身存在令我们喜欢的品质,而不是它叫什么名字。我也可以把‘自由’叫做‘禁锢’,这并不会改变它的本质,也不会令获得它的方式叫人厌憎。如果真的存在令人喜爱的‘自由’,为何人类不连同那获得它的方式——死亡—— 一并喜欢?”

“是的!说谎的是Valar!”有人站起身,举着拳头吼叫,“我们不认同他们定义的邪恶!我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对!这是骗局,是这个俘虏用心险恶。”另一个相反的声音突出出来,高亢而孤独,“他是我们的敌人,他在混淆黑白,好叫我们忘记他的身份!”

“对!他是说谎者!他是奴隶主!他是战争贩子!”零零散散的声音响起来。

“你们都闭嘴!他说的是实话!我们相信自己的判断!”更多的声音在号召下加入第一个人身后,形成一道声浪的壁垒,驱赶着、压迫着第二种声音,叫它渐渐湮灭。

“我们相信自己!我们要自己寻找自由!”它怒吼着,“我们不要软弱的恩赐!”它开始发出尖啸,刺人耳膜,“Valar的探子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它越来越强,越来越大,汇成了一条河流,把Amandil从头到脚淹没在其中。

不和的声音,动荡的声音。Andúnië亲王感到了虚弱,从未有过的精神上的虚弱,孤独得如同寒夜中的一缕幽光,瑟瑟发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善言与真理?为什么没人相信福祉与真相?为什么凡人要轻易……背……弃……信……仰……

他望向Pharazôn,国王的脸好像冻结的冰块一样,僵硬,冷漠,对面前的一切毫无反应。

他在漠视国家的分裂,默许对Valar的仇恨。“小靴子,看在过往的一切上,求你阻止这一切!”Amandil伸出右手,作出祈祷的姿势,“求你,为Númenor的未来着想。”

然而国王没有立即给予他回答。

“陛下。”Sauron紧接着开口,“如果我占有这个席位引起了这么多不满,那还请陛下收回。我只求平平安安地做我的人质,不要被别人无故砍了脑袋。”

“你就留在议会席的末位吧。” Pharazôn起身作出退让,脸上挂着厌烦的神色,“暂不授予领主身份,也不列入贵族行列,但国师一职,非你莫属。”

“感谢陛下恩典。”Sauron嘴角勾出笑容,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他转过身,眼睛紧盯着Amandil,说出思想的话语——你赢了,呵呵,也输了,我们还会再较量的。

我们会有机会较量,我不会让你得逞,不会让你压灭所有正确的声音。Andúnië亲王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却发现Pharazôn已站在面前。

“陛下。”他语调犹豫,因为Pharazôn的脸色看上去就像要马上杀一个人来平复心情。

“恩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我恨你!” Númenor国王凑近他,耳语道,“你利用我对你的敬重要挟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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