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sca

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我慢(笑哭)。文偏反派,极少吃Cp(亡夜目前是毒唯),画不限,只要是非营利性质的,随意用,不用再来私我。

我就做一个人云亦云者吧...

 第一,我估计是很少见的蘑菇粉,加上蘑菇安姐这种cp粉,加之我一直喜欢翻阅几乎所有的欧洲史,中亚西亚史,因此导致我本身对整个宝钻的世界观从一开始就是质疑的(因为这个选择蘑菇?然后跑去了黑暗阵营?)。历史这样东西,是不能等同传说的,传说可以分善恶,但是书写历史的必须注意,你不可以有视角和立场(否则就是一家之言,是偏薄者),很明显,宝钻不是史书,是传说,歌谣……那么,对于某些部分就尽情地黑吧。

我可以断言,黑暗阵营做过的,光明的维拉们和他们的支持者,也统统做过(驱逐,杀戮,贬低,朝讽……尤其是奴隶这点,要知道有点良心才会不杀,因为多一个活口多一张嘴巴。所以杀死俘虏,而不是为奴,才是最省事的),到最后就是:哪方得胜虐哪方,是对世界控制权的争夺。当然,多数人可以过好日子,很好,这也就导致了多数人暴政,这种暴政不是那个暴君在行使他的暴行,而是大多数的‘善者’,因为要生存,必定会除去那些不利因素,在完全'正义'‘正确’的情况下,就可以摧毁另一方,并且不认为是错的。

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宗教或是帝国都是这么确立起来的。相信的ok,你是我的同胞。不相信的,可以,你的居住权,拥有权得服从信徒,交比别人更多的税,守更多的规矩。而且这被认为是真理般的‘正确’,是‘善’的。

所以,宝钻世界实际上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充满矛盾的斗争的世界。

另一点:我不愿意和@ Vlatus Animae题同一个观点的是——我还是相信蘑菇是维拉,而不是世界的另一极(他是最大的,他的诞生无第三者作证,他的自主意识完全不同于其他被赐予的,我完全可以认为他是另一个,晚于一如觉醒的那一个小的。)因为这样一来,谁都可以在最后被宽恕(我和蜘蛛讨论的结果是有可能除了人类以外,灵魂全部归零,这点让人难以接受。请无视它。),唯有蘑菇不可以,他的灵魂一定会被融合,因为他是真正的对立面。

造物可以被宽恕,但是对立面就一定会被毁灭。(按照基督教的说法,审判后魔鬼会被投入永恒的硫磺池,承受永远的死亡。但前提是灵魂不死,因为上帝不会毁掉自己创造的灵魂,因为那样一来就意味着上帝本身的灵是可以摧毁的,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但是对立面不一样,不论何种方法,一定会被吞噬,合并……什么都可以,就是这样的,神在这点上面,不会考虑任何危险,因为对立者本身就是最危险的。

Volatus Animae:

【老头在我眼中首先是一个学者,其次才是基督徒。(c'mon this is not even a thesis)】

【前面废话多,重点在345……“文本”“信仰”“善恶”】


1.对于维拉的质疑我是完全认同的——曼威对于Feanor和Fingolfin之间冲突的解决方式极其愚蠢,这不仅导致后面的王权之争,更证明诺多在维林诺的权力只是个笑话,空有头衔的‘至高王’在所谓一如钦定的中洲之主面前连基本的话语权都没有。加上Finwe死后众维拉的不作为、又在Feanor煽动大众主动叛走之后反而站住来宣布‘你们被放逐了’,精灵和人类渴望摆脱这种荒谬统治的想法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2.但是这并不是我现在坐在小黑屋中的理由。

维拉在政治上固然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但这不等于蘑菇是更好的选择,也不等于我真的对维拉有多大意见和不满(对他们有意见的是粉诺多的孩子们ok?很不幸目前我还没被安利过去>_>)【你够了

事实上我根本毫无反维拉的热情。既然已经承认原作的‘古典伦理’背景,那么诸神对世界的干涉在这样的世界观背景下其本质上是完全正当的,爱咋咋地,只是——没错,老头,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蠢?

至于谁对谁错我并不在乎,所以我蹲在小黑屋中的真正理由大概是——

1)此人一枚单纯的安姐颜粉+单纯的蘑菇安姐的cp粉   咳【

2)以宝钻文本性质为依据——从黑暗阵营的角度似乎能够‘建构另一种可能性、另一个传统与世界观’,这是一件有点挑战性、又很有趣的事情。【不大概有人觉得很无聊

我自诩老头跟作为读者的我恰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philology。即使达不到老头的学术高度,我们的思维方式以及处理文字的习惯似乎应当有一定的相似之处:philologists的世界中只有两个词:“语言”!“文本”!

语言就不提了,是个托粉就知道他对语言的执念。

这里重点在“文本”二字——


3. 关于《宝钻》的隐藏打开方式:

据我不完全观察………………绝大部分的宝钻读者现在都对这本书有一个误解,那就是它传达的是没有介质的、直白的“事实”。

麻烦跟我念三次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举个例子,《宝钻》一书之上另有一层框架,正如另外几个版本的Ainulindale开头所记(出自HoME X),它的文本来源于“Tuna的诺多精灵Rumil,经过精灵智者Pengolodh的口述、在公元900年由人类、英格兰的Aelfwine(Ælfwine of England)记录下来。”

简单一句话总结:这尼玛是诺多精灵流传下来的文本。(当然老头无疑是站在诺多一方的。Pengolodh就是他在中洲的化身。)

严格意义上讲,宝钻中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仅仅只是真实事件的投影。而且是诺多pov。任何一句话,在没有其它文献对照的情况下,都不可“确信”为事实(抱歉这人是深度怀疑论者)。(我的意思是,它可以有“事实”成分,但不一定是100%)

于是。作为黑暗阵营,我们有什么理由全盘接受敌人对自己的描述?蘑菇很丑陋吓人吗?蘑菇被fingolfin砍得哇哇叫吗?蘑菇在安格班天天害怕着吗?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性:这都是敌人的屁话?【抱歉莫名地被打了一记鸡血w  让我严肃地阐述自己的看法:

1)任何一个历史文本、甚至任何一个文本不是也不可能绝对客观。记录者、传承者、编译者皆有各自的agenda,出于阵营、族群抑或个人需要,也出于认知/文化/文字的局限性,它有它的historical/cultural context,读者不可能从中获得‘事实’本身。

2)我认为老头在书写宝钻乃至整个legendarium的时候有意识地模拟出一种‘传承现象’。他在创作、修正和评注的过程中将legendarium当作“文献资料”来塑造。阅读宝钻的时候读者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全能全知的历史书写者所记录的(虚构的)“事件”:读者与“事件”本身之间隔着一群可能有意无意带着偏见的转述者。拿创世乐章来说的话,“创世事件”发生无数年之后,维拉将一部分相关的信息透露给了诺多精灵,又过了许多年Rumil将这些知识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或者将过去的记录整合出来)又过了数个纪元,在历史纪年、公元900年的时候精灵学者Pengolodh将Rumil所写的文字念给Aelfwine听,Aelfiwine把它记了下来,成为最后读者看到的宝钻的故事。

那么问题来了,Ainulindale里面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发生的?有没有混杂精灵在传承这个故事时加入的自己的狭隘的理解?(说到死亡&自由是否如Ainulindale中所言是一如的馈赠,读过《芬罗德与安德瑞斯的辩论》一文的人应该能看出来,这样的理解是精灵的臆测而已。ps后面还会提到《辩论》)

3)总之,“宝钻内容=事实”的认识是错误的。我在读每一句话的时候都会想着这一点,读HoME每一章节的时候都会提醒自己辨认什么是internal opinions/beliefs/truths,什么是老头以上帝视角对世界观/历史事件的解读和注解。

4)——叫我把宝钻当事实全盘接受,我做不到……

——基于这样的、怀疑主义和几乎是修正主义倾向的阅读习惯,我的三观很自然就duang

跑到黑暗阵营这边来了……。

所以现在蹲小黑屋呢【什么鬼


4.关于信仰。并没有在原作中读出“强制信仰”这样的信息。《芬罗德与安德瑞斯的辩论》一文中,牙口确实提醒安德瑞斯不要贬低、质疑维拉与一如。但是牙口自由地选择了这样的信仰——选择了“estel”——这并不是维拉强制的。牙口选择estel(信仰),因为信仰带来希望。

关于‘希望’的话题,p.320原话是这样的:

'Alas, lord!' she said. 'What then is to be done now? For we speak as if these things are, or as if they will assuredly be. But Men have been diminished and their power is taken away. We look for no Arda Remade: darkness lies before us, into which we stare in vain. If by our aid your everlasting mansions were to be prepared, they will not be builded now.'

'Have ye then no hope?' said Finrod.

'What is hope?' she said. 'An expectation of good, which though uncertain has some foundation in what is known? Then we have none.'

'That is one thing that Men call "hope",' said Finrod, 'Amdir we call it, "looking up". But there is another which is founded deeper. Estel we call it, that is "trust". It is not defeated by the ways of the world, for it does not come from experience, but from our nature and first being. If we are indeed the Eruhin, the Children of the One, then He will not suffer Himself to be deprived of His own, not by any Enemy, not even by ourselves. This is the last foundation of Estel, which we keep even when we contemplate the End: of all His designs the issue must be for His Children's joy. Amdir you have not, you say. Does no Estel a all abide?'

说白了,牙口相信创造世界的一如是一个“Benevolent God”- 可是却并没有考虑另一种可能性: God creates the world not because he LOVES, but simply because he IS ABLE TO? 这位仁慈的主神唯一一次介入中洲世界所作的事竟然是一次“种族大屠杀”(i.e. 努曼诺尔的沉没)。按照lintamande提出的类比讲,就是:“纳粹德国确实干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杀死所有参与其中的德国人,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ok。” (努曼诺尔背叛维拉进攻维林诺,但是杀死所有努曼诺尔人,这不ok。)

另外说一句,之前老抽在写索伦与zere的对话的时候,站在索伦的角度质疑宝钻中的内容探讨了不少关于生死命运的话题。

believe it or not,我今天读完《辩论》,发现自己能想到的问题,老头全部在《辩论》提到了。《辩论》及其注疏的阅读价值不仅仅是了解生死灵肉和阿达命运的观念或是了解老头处理文本的手法,更重要的是其中明确地指出了在中州世界内,哪些是hard facts,哪些是known facts,哪些是信仰。里面说的很明确,对于芬罗德这样的诺多精灵而言,“一如的存在”属于信仰范畴,对一如的知识是通过维拉获取的。

为什么信任维拉多过米尔寇呢?因为——他回答——很简单,“维拉看起来比米尔寇更靠谱”。

现在我明白了,索伦之所以能轻松忽悠住努曼诺尔人,不仅仅是因为维拉办事不力让人讨厌,更重要的是:在关乎永生与必死性、关于人的本质与世界的命运、关于一如的意志与设计上,人类的观念来源于精灵,而精灵的观念来源于——信仰。仅仅是信仰而已。

而信仰,尽管“宗教的特点是不可证伪”——在诡辩之下极其脆弱。


5.关于善恶。对于孰善孰恶的区分似乎甚至能够简单地归结于‘主宰者’与‘篡位者’的区别。加在米尔寇和后来索伦头上的‘恶’像是一个皮囊 -- 皮囊之下并无弃伦理实质,这一点已有托尔金研究者提出质疑了。

试想如果米尔寇以创世神的身份存在,他的自傲、他的自我意志和创造欲依然属恶吗?难道一如不是同样‘自负’、同样热衷于自己的创造、在强调阿达的荣耀时,总是会加一个定语‘mine’?

让我引用Ainulindale中一如的原话:

“These too, in their time, shall find that all they do redounds at the end only to the glory of my work

“For he that attempteth this shall prove but mine instrument in the devising of things more wondeful, which he himself hath not imagined”

“And thou, Melkor, wilt discover all the secret thoughts of thy mind, and wilt perceive that they are but a part of the whole and tributary to its glory”(噗最后这里没有‘mine’,but you kinda get it right?)

但愿我不是过度敏感——我总觉得这是在“索要”所谓的荣耀,而不是信者令主动奉献、主动荣耀主。而这样的主神之所以善,祂的律法之所以justifiable,是因为祂是主神——没错,这是一个无聊的循环逻辑。

所以,或许“一切的起源,是欲望”

以及(属于主宰者以外的)“自由意志”。


创造欲?ok啊。

创造欲+自我?不ok。


6.梵雅、诺多、泰勒瑞精灵:“究竟”谁混得最好?

这里要标上小红旗。高等精灵、黑暗精灵等等的划分要谨慎对待,它的来源是诺多精灵!将是否见过维林诺之光作为唯一的判定条件,说难听一点这是赤裸裸的种族主义和种族歧视……。

谁说泰勒瑞过得不好了!他们自己完全没有羡慕别种精灵的意思啊,喜欢唱歌就唱歌喜欢航海就航海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多幸福!庆哥他们在宝钻事件之前也也未必认为自己比梵雅更不幸或者劣等。

你说《宝钻》里面明明写辛达和泰勒瑞精灵要次等一些呀?

行我再说一次,《宝钻》尼玛是诺多精灵写的当然有可能去歧视一下人家泰勒瑞和辛达了!


ps 得把‘老头’改成‘教授’

pps 果然适合蜘蛛阿姨这种悄无声息游走在世界边缘的酱油角色呢


岁月月月子:

其实这本来是个长评,结果它长是长了……但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投喂原本要投喂的 @仪酱说不想陪你喝鸡尾酒之王马天尼 ,曼督斯小黑屋狱友们  @nasca  @Volatus Animae 以及被我们吸引到小黑屋外面的 @Akashic.冰宸  @小郁闷  @萧锦弦 



一、结构性问题:阴影起源

  托尔金先生创作《精灵宝钻》时有意识地将神创说引入,虽然有很多创新,也加入了许多人性的思考,但天主教的固定思维模式的痕迹也十分明显。如果读者不熟悉一些基督教方面的典故,对一些情节便会感到疑惑,乃至发展成阴谋论(也就是“维拉黑”之类),这也是这部作品的魅力之一。

  我个人认为,东方神话系统受到祖先崇拜的影响,神明都曾为人(飞升系统),具有人性,并非是西方的“空降派”,因此东方的读者在阅读宝钻时会尤其感到价值观的冲击。比如在《海浪》中,被大家(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血泪相和流地)称赞的最后一句“他们想要大乐章外,自己的歌”,其实本身是大逆不道的一句话。因为大乐章是伊露维塔的作品,它尽善尽美、不容置疑,如何竟敢还想要自己的歌?他们只需要跟着大乐章唱和即可。在文下赞叹感慨这句的同学们,小黑屋在向你们招手哦(我早就在里头了)。

  宗教的特点是不可证伪。没有任何证据、无需做任何事,就必须信仰它。比如尽管维拉们根本不知道人类在死亡后的旅程,它们依然要求人类坚信伊露维塔对人类未来的善意——因为神如是说。而对于这样虚无缥缈的“承诺”,只要有所怀疑就几乎等于邪恶。而人类的怀疑,从一开始的“难道只有一个选择吗?”的委屈,发展到“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的愤怒,也是十分合理的。

  如果你觉得强制性要求信仰的行为实在可笑,那么恭喜,你已经初步看见了人性的自我表达需求和宗教的无条件信任服从需求的碰撞(你离小黑屋更近了!)。在现实世界的古代,社会结构相对松散,生产资料相对分散,坚定的信念会带来秩序、道德、律法的基础,也能帮助人们建立比较稳定的统治;这是有利于社会进步的。而在艾尔达世界中,神明在一定程度上具象化了,精灵的灵魂循环系统也让秩序更容易建立。事实上,精灵们对空降到自己头上的管理层(维拉)并没有任何意见,因为“本该如此”。神明对俗世(维林诺)直接干涉,这是和现实世界最不同的一点。

  头上有管理层,就意味着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中。我们不需要太过仔细地看一下就会发现,精灵的“决定权”简直少得可怜。他们按照什么构建秩序?维拉的旨意。按照什么规则生活?维拉定下的法律。怎么解决纠纷?维拉来裁决。他们可以否决维拉的决定吗?可以,但当他们做出相反的决定时,维拉会十分愤怒、不解、视之为不妥或邪恶,甚至加以诅咒。

  在费诺离开维林诺之前,指责维拉的不作为,认为他们是消极怠工,并且对精灵怀有嫉妒,所以才限制他们的自由。维拉们对费诺的指责感到委屈,因为他们(从他们的角度看来)尽心竭力地帮助精灵、给予慈爱。——这就是魔苟斯派最好的切入口。既然都这么委屈了,为什么不将决定权还给精灵,自己隐遁去完成编织世界的工作呢?为什么立法、审判、执法的权力都在维拉手中?为什么精灵不仅连创造秩序,甚至连修改秩序和律法都不被允许?维拉们的爱毋庸置疑,但我得说,美国南方至今还有很多白人觉得黑人想独立简直是忘恩负义,因为白人农场主明明对他们很好、充满爱、还教他们的孩子读书写字呢。

  我这种肯定会把小黑屋坐穿的顽固分子,一方面完全相信维拉的善意,一方面坚决支持他们交出这个世界的支配权。第一,即使维拉们知道未来的走向,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改变,换言之就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神就该留在神的世界,不直接干涉俗世。第二,神明干涉俗世的直接后果就是由于力量差距过大造成的社会构造问题。当精灵和人类还没满足温饱时,这种权力的缺失会自动被忽视;但当他们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就早晚都得问出这些问题:为什么我必须按照你的旨意去生活?为什么明明毫无恶意,只想提出一些Alternative的方案,却会被禁止?你到底给了我们什么好处,要让我们听从你?你到底给了我们什么证据,让我们相信你?

  在费诺喊出“Freeeeeeeeeeeeedom!”的时候,他其实早已接触到了问题的本质,那就是无权力=无自由。凭什么儿子想给老爸报仇都不行?说好的魔苟斯才是邪恶的呢?但他并没有问“凭什么”这个会动摇维拉统治权的问题。他并不反对维拉的统治,只是坚决不让出一件事(追杀魔苟斯、夺回宝钻)的决定权。这在小层面上违背了维拉的统治,但并没有带来什么革命性的效果(社会阶级构造上倒是有重大意义,我们之前也讨论过了,壮哉库茹芬威)。

  而努曼诺尔人则走得特别远——没有索伦的蛊惑,他们也绝对会走到那一步的,时间问题而已。努曼诺尔人在堕入黑暗之前很久很久就已经深为这些问题所苦,和曼威的使者交流,可是维拉无法理解人类的心情——他们连精灵的心情也无法理解——于是并未给出什么建设性的答案。努曼诺尔人一开始的疑惑其实非常简单:我们和精灵是朋友,为什么精灵可以来我们岛上做客,而我们不能去他们岛上做客?当航行禁令存在时,所谓的友谊就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为什么会是合理且唯一合理的?神明真的平等对待人类和精灵吗?

  维拉的解释是:这是为了人类好,因为人类去维林诺会削减寿命。

  努曼诺尔人可能没有问出口,但在心里绝对会想:凭什么你可以替我们决定什么是“对我们而言”更好的?如果死亡真的是礼物,那早点得到它有什么不好?又如果,我即使削减寿命也情愿去维林诺看望朋友,你的立场不就完全不存在了吗?问题是,在这种神明干涉俗世的世界里,神就是有权力替人类决定什么是对人类而言更好的。比如伊露维塔赐予的死亡,说是给人类的礼物,也根本没问过人类是否想要这样的礼物——反正也无法退换、拒绝,与其说是礼物,不如干脆承认了是伊露维塔搞设定时的心血来潮吧。人类必须接受短暂的人生,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一反抗就是邪恶的,寿命还会缩短),完全不知道死后到底是什么样子,还得给自己洗脑说这不可怕这是神的礼物,得心怀感激。

  魔苟斯在维林诺对神的本意的扭曲解读,正是钻了这种逻辑上的空子——没有权力就势必没有安全感,这种“阴影”又岂是魔苟斯散播的?这阴影一开始就存在,从神干涉俗世的结构开始,从来不曾褪去。魔苟斯可以看透人的思想(如果对方有防备,还有点困难),他发现了这种扭曲,于是添油加醋地诱导精灵,但这不安和猜疑绝对不是他创造出来的,而是结构性的(strucutral!对我就是一个institutionalist & constructivist)。这一点,我倒觉得托老自己都没有发现。因为现实世界的宗教,也是将那些黑暗面笼统地扔给魔鬼头目,就不深究了。我感觉托老是真的设定黑暗是魔苟斯散布出去的,并没有任何指责维拉的想法。不过我们稍微分析一下就会发现,无论有没有魔苟斯存在,只要结构问题还在,总有一天有人会喊出“Freeeeeeeeeeeeeeeeeeeeeeeedom!”。事实上,不仅费诺喊出来了,他的追随者们(包括明写出的Turgon和Galadriel)也多少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到了中土就有可能自由?因为那是神没干涉的世界,没有这种结构性的问题啊。

  

  

  

  

  

二、宗教潜意识:善恶判定、罪与罚

  从托老的书信往来中可以看出,西方读者们很热衷将艾尔达世界和现实世界比较(毕竟托老设定的宝钻世界就是我们现实世界的前身,不是架空的)。艾尔达世界是一神论世界,伊露维塔=上帝,而维拉们则=有威能的天使,其中最强大的米尔寇——自然对应路西弗。

  宗教构架下一条常见的因果链:有能力——欲望上升——嫉恨他人——嫉妒神——挑战神/作恶——彻底堕落。路西弗很好地满足了这一条链。瞧一瞧看一看,魔苟斯也一样。强大而不满足,一定会走向堕落,因为不满足本身就是悖神。神给你什么,你都得心怀感激;神给你什么考验,你都得毫不犹豫;这才是合格的子民。如果不满足,那就是不完全信任神,不敬神了。而一切的起源,是欲望。

  我觉得现实宗教中普遍强调的无欲无求、恭顺敬神,在整个艾尔达世界中完全适用。谁在宝钻里混得最好?梵雅精灵毫无疑问排在榜首。他们服从又温顺、敬爱神、从不怀疑、充满信心、一心只想着装点神的殿堂。在精灵三族中,梵雅一族除了埃兰薇之外,没有人在神不鼓励的情况下离开阿门洲(然后,请看她的结局)。梵雅至高王英格威罕有言行留下,不客气地说,梵雅精灵只是一个模糊的记号罢了。茵迪丝爱上了芬威,但如果不是芬威决定迈开一步,她也只会在看见芬威时跟个小迷妹一样欢呼(反观芬威直接就去找维拉要求颠覆法律了)。梵雅族对维拉和一如无条件地顺从、爱和信任,得到了最高回报。只要一切跟神走,没有异议,就能得到完全的幸福。而我们从这些梵雅身上几乎看不到自我意识。我倾向于认为梵雅精灵是不会喜欢铸造的,因为铸造总会想要自己加入一些新意,而创新需要强烈的自我意识。他们即使铸造,也只会好好地按照维拉的形象去做吧。

  相比起梵雅,泰勒瑞精灵要危险一点,因为他们喜欢歌唱和航行。现实世界中,航行给人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新大陆的发现、奇异的见闻,会让人更加好奇、产生欲望,进而BE可能性大大提高。不过泰勒瑞精灵回避了这个flag,因为他们只是在岸边玩玩水而已【。他们没有进行过远大的航行,就连到维林诺也是维拉一路护着,还拉着小岛。他们造船,但又机智地只造一种船型,再次避免创新flag。歌唱需要的创新度有高有低,而泰勒瑞精灵就连这一项竟然也输给了诺多(诺多的flag插得简直凶残,我要说什么好呢!费诺你管管你家儿子)!在对神的信任方面,泰勒瑞精灵和梵雅精灵相差无几,尽管双圣树死去时他们也被笼罩在阴影中,他们并没跟随诺多精灵一起离开。亲族残杀之后,他们也没有愤恨为何维拉当初没有救他们,反而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至少我们看到是如此)继续开心地生活在海边。神没去中土,他们就也没担心过对岸的辛达族的命运。直到埃兰迪尔夫妇到来,他们才大吃一惊。

  我们再来说说剩下的,从名字就注定悲剧的诺多族,和不太鸟维拉、停留在中土自己high的辛达族。大家也知道,这两族的故事就是一部宝钻血泪史。

  先简单看看对神不那么感冒、非常喜欢中土世界、漫游(看美女)耽误了航行的辛达族精灵。主动作死,被动被屠,索隆多的现身、乌欧牟的忠告都给了诺多精灵,辛达精灵真是幸亏有个美丽安(喂)。辛达精灵的自主意识也很强,而且在长期自由生活中形成了类似现实生活中的古代封建制度(还是闲散的骑士封建制度),庭葛基本不鸟维拉们,精灵们好像也没怎么实质性地向一如祈祷过。这种“当初是你不想来,不来就不来~最后诺多上门来,叫苦不应该~”的后妈孩子的即视感哟。而辛达精灵中过得比较顺畅、善终的是谁?是当初“遵循乌欧牟的指令留在中土”的Cirdan。我们明显可以看出,即使可能托老自己都没意识到,但顺从神、亲近神的,最后都混得比较好。

  然后我们来重点说一说诺多这个疯狂插旗、从不拔旗的种族。Noldor,意为“知识”(with knowledge),对身边的事物有见识和见解,托老还强调了这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只是一个中性描述。我想类比一下伊甸园。一开始亚当和夏娃什么都不懂,快乐地生活。后来蛇诱惑他们吃了苹果(知识之果),于是他们一下有了见识,有了自己的价值观(羞耻心),还对自己的处境不满而做出了改善(用树叶遮盖)。他们有做任何人类标准上恶事吗?没有。他们有埋怨上帝吗?没有。那么上帝对于他们这种获得知识和主见的行为是什么反应?震怒,驱逐,让他们变成会死的种族。

  神明的善恶标准和判断逻辑,和人是不同的。托老在宝钻里已经尽量将这种逻辑淡化,但必然会被他的文化背景影响,于是我们看到了艾尔达世界里,自我意识——创新/表达自我的欲望——堕落/BE,这条隐藏的因果链。我得提醒大家,创造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因为创造,是成为神的途径啊。

  第一个想要“自己的歌”的,是米尔寇。他仿佛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的“不同”,意识到了除了完全服务于伊露维塔之外,他还可以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于是他有了表达“自我”的欲望,开始创新(唱跑调)并试图造成影响(让别人也唱跑调)。不管怎么解读他的作恶,他非常完美地符合了上述隐藏因果链。后面他还创造了半兽人等生物,而随着对这些生物的完全掌控(主权),他越来越堕落了。【我个人觉得魔苟斯是非常好的反派,求别洗白,洗白简直侮辱他作为反派辛辛苦苦树立的成果。】

  奥力也是创作的大师,他的最大创新是矮人。本来他的flag也是高高飘扬的,伊露维塔也非常符合神之逻辑,大怒了。但是奥力马上就表现出恭顺的一面,无私地将矮人直接献给了一如(交出主权),表示要杀要剐随便你。于是一如又仁慈了起来,过继成自己家孩子了,虽然带了点小惩罚,而且矮人们根本不鸟一如。于是,矮人们也如愿以偿(并没有)成为了宝钻血泪史的一部分。但是奥力却躲过了这一切,他将一切创新的作物的主权都交给了一如,这一点还让魔苟斯非常愤怒。我觉得比起嫉妒,魔苟斯更会觉得奥力这样做让他很尴尬,他对主权可看得牢着呢。

  而奥力的徒弟们可没这么幸运了。诺多族擅长铸造,多出工匠,这些我们都不说了,我们单说费诺。最伟大的工匠,最有创造性,他最厉害的造物同时也是最大的flag就是精灵宝钻。凭着这个作品,他达到了神的高度,死旗已经高高飘扬了。而魔苟斯对宝钻的执着,除了美丽和宝钻自带诱惑属性(肯定有!)之外,应该就是他认为“超越了神”的作品才配得上立志超越神的自己吧。讽刺的是,尽管做出了宝钻,费诺可从来没想过要超越谁,他的自信和自豪根本无需考虑这些。

  接下来的故事线中,魔苟斯同时在芬国昐和费诺两家散播流言,导致两边开始军备竞赛。所以芬国昐那边铸造兵器的技术也不差。但是芬国昐决定找父亲评理,费诺直接拔剑对峙。芬国昐关键时刻的交出主权、寻求更高权威仲裁的行为,也得到了回报。阴谋论大有空间,就是因为托老无意识地符合了这种因果链。不过阴谋论可以休矣,因为芬国昐在精生最关键的时候做的都完全是他独自的决定(过冰峡,单挑魔苟斯),而每次的后果和损失大家也看见了。

  之后费诺虽然被流放,但识破了魔苟斯的企图,用自家大门糊了魔苟斯一脸。芬威连忙去寻找维拉的帮助,于是费家和平了一段时间。等到芬威拒绝了维拉邀请他回维林诺之后,魔苟斯打破双树,杀了芬威抢走宝钻。芬威真是应了一句老话:抗旨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费诺一家其他人的事迹不多赘言(因为我写了这么多字已经累了!),我们来看看可爱的摊牌。纵观凯勒布理鹏一生,根本没做错过什么事。他认为父亲不义,于是留在纳国斯隆德,而且正文中我一次也没看见他信任索伦的记录(有的请给我,感谢),反而说他一直保有应有的警惕。但是自我意识和欲望又蹦出来了;他想要在铸造上精益求精,企图超越自己的长辈们,而且他也想创造一些新的东西。这欲望是他和他手下工匠们留下索伦的唯一理由,而正是这欲望将他们带向毁灭。巧的是索伦原来也是奥力手下的迈雅,他会倒向魔苟斯简直顺理成章。

  而被很多人忽略掉的伊欧(Eol)也是个技术非常好的工匠,我常常觉得他和费诺的形象挺像的,至少托老一开始设计的费诺是个偏向邪恶、充满仇恨、特别偏执的角色。不过即使是被写成那样的伊欧,白公主也一直爱着他,所以没写出来的情节大家可以自由脑补。

  之所以说托老是潜意识地写出了因果链的故事,是因为他并不明确认为创造是不好的行为。铸造也可以是一项非常美好的品德——虽然有高超技艺的都不得善终。托老明确写出的负面欲望在人类这边,人类希望得到无限的寿命。其实我觉得人类只是想要一个可信服的解释,证明死亡并非惩罚,而是礼物。可是伊露维塔保持沉默,维拉也拿不出证据,反而指责他们不信神,于是人类日渐暴躁、猜忌、嫉妒,乃至最后堕落。索伦腐化努曼诺尔人,与其说是让他们崇拜魔苟斯,不如说是让他们崇拜自己(作为神官)。因为根本不需要多大功夫,只要索伦显露一点点小技术,就能让人们信服魔苟斯的大能。而这一点点小技术,却是维林诺的维拉们吝于展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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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要端正,跟我念:一如大法好,维拉保平安!

想进小黑屋探监的念:打倒维拉暴政,世界属于艾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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