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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我慢(笑哭)。文偏反派,极少吃Cp(亡夜目前是毒唯),画不限,只要是非营利性质的,随意用,不用再来私我。

【原创】月之三相(3)

这篇的独立名字是《残月之箴》,其实重点就是箴言,与前两篇合起来是月亮的上弦,满月,及下弦。

前两篇:一和二

这一篇和前面他们初遇及婚礼不同,是暗夜比邻星唯一一次伤重的时候,发生的事。

残月之箴(The motto)

 

丈夫很喜欢亲自清理她的伤口,处理的手段就和他挥舞战刀一样精准。

“上次是你的左臂,再上次是脸,下次准备哪里?”亡刃把指尖的剃刀伸进她上腹部足有一寸半长的伤口,小心地剔出卡在肋骨上的金属片,“差一点胸膜就破了,那可真的是大麻烦。唔,我需要再向上割开伤口,还有一些碎末嵌在里面,这玩意儿毒性很强,必须清干净。你的麻醉剂还在劲上吧?”

“有感觉,不过能忍受。”暗夜比邻星尽量配合丈夫的姿势,向上弓起身体。她听见了刀片在骨面上擦刮的声响。

“如果受不了就叫。”亡刃精细的动作很难想象他是个武夫。他开始用微型等离子热熔针封闭附近的血管,同时顺着伤口的角度向里面切开,“腹腔主动脉,有碎片嵌入心区,我需要的时间可能是预估时间的三倍。这样一来,这地方就不安全,我需要一个僻静之处。”

因为对方释放的维度干扰,这个区域与外界的一切通信都被切断,他们没办法呼叫飞船前来接应。

“如果不行,你就先走。我们两个都陷入重围,恐怕会输掉这场战争。”

没有回答,亡刃黑鸦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衷告。“乌木喉犯下的错,我不会让你来承担后果。这地方地况复杂,找一处藏身之所还是可以的。”

嘈杂声渐来渐近,似乎下一秒就会暴露。

“你走。”比邻星试了试,根本不能移动。

“嘘……”亡刃矮下身体倾听,根据声音强弱判断声源远近,“他们过去了,一共十五个,能对付。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躲到他们的基地里去。药品,安全,都有保证。”

此刻已临近傍晚,日落正疾速带走星球表层的温度。亡刃在沟谷间转移的时候,伏在他背上的比邻星真切地感觉到了这种寒意。它们如同最为锐利的尖刀,从伤口嵌入体内,先是混乱的针刺感,接着疼痛消退,组织开始麻木。“我在失温,亡刃。”她感到心跳变得迟缓,神智也逐渐模糊。寒冷就是这样,它会不知不觉地带走生命,当你陷入幻觉的时候,便难逃死亡萦绕。

“我们不能跟着他们走了,吾爱,必须找地方藏身。”

这里一天前刚刚被战火焚烧过,如果不是乌木喉出的岔子,早已是军团清理残局的地带。而眼下,这里成了双方对峙的无人区,除了废墟,还是废墟。气温很快下降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微量的水气甚至在夫妇俩战衣的表面凝结出灰白的雾霜。

他们找到了一处被炸塌的建筑的地下室,里面有不少还未烧毁的织物,用于制造织物的植物纤维和动物毛发。

“你需要补给,手术才能继续。”亡刃把堆叠在一起的杂物踢开,简单地垒砌一个出高台。因为需要隐蔽,并不能生火取暖,他只能用织物封堵住大的进风口来保持密封环境中的室温,使其不至于急降至冰点以下。“在这等我,吾爱。”他小心地卷起一块厚软的毛皮,盖在比邻星身上,“最多半小时,我会带来需要的一切。”

丢下负担的亡刃黑鸦行动迅捷,他没有走常规的道路,而是在横梁和墙壁间攀越。当他的身影从穹顶上方的通风管道消失的时候,比邻星蜷缩进了毛皮里。

麻醉剂的效力渐失,疼痛随着呼吸一分分加重,并将寒冷带进躯体深处。她很久没有如此狼狈了,在她杀死那个把她带入太空的海盗后,就没有如此过。疼痛,疼痛不是战士该畏惧的东西,然而寒冷却是。它们就像会撒谎的娼妓杀手,让你在浑噩中死去。

长矛就放在手边,而她却连拿起一片羽毛的力气都没有。如果现在有敌人进来……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凌虐,强暴。曾经,那些男人就如此对待她,把她当成一件物品,卖来卖去。而阻止这一切的,便是自身的武力。

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你,除了你本身。因此她嘲笑那些在牢笼里祈祷英雄从天而降,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女人。她们就是傻缺,把力气和精力全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哭泣和幻想男人之上,却不知道如何去获得自由和敬畏。

实力,才是概论一切的基础。这也是她获得亡刃爱情的底气。没有力量你根本没有选择权,何谈吸引强者的目光。正如英雄不会和废物待在一起,除非他希望获取某种崇拜。

‘咔嚓’,一丝杂音吸引了她的注意,接着是含混不清的说话声。

“这天气真见鬼了,我就不信在这种天气里还有什么人……”

“少说两句,搜完这层就回去。现在外面的风速是40.3米/秒,出了建筑可能会冻死。喂,去那边看看,听说他们在这个旧仓库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糟了。虽然没有亡刃那种精确的声音定位能力,比邻星还是能分辨出来人正朝着自己的藏身之地逼进。她竭力活动着手臂,希望在麻醉剂药力衰退的同时能获得部分肌肉控制权。

疼痛令清醒速度加快。几分钟后,她的手指有了握紧匕首的能力,但是举起长矛还远远不够。

“你们都过来,这里好像有人,痕迹还是新的。”

搜索的嘈杂声开始变大。

“小心点,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把它们都逐出去,那帮怪物。”

‘沙沙,沙沙’,门窗上,被亡刃用纤维填塞的缝隙一点点抖落开,透出光来。四个身影,在他们携带的光源下,将模糊的黑迹透射在半透明的墙壁上。

“喂,你闻到了什么?”其中一人突然把方向转向比邻星的藏身之地。

“还能有什么?霉味儿,老仓库常有的。”他的同伴答道,“那边是纺织品仓库,你想找的好东西在前面。”

“不对。我怎么闻见的是血腥味,还不是我们同族的。”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就从那里传过来。”

黑影逐渐变大,而后又缩小,轮廓却在强光下变得清晰。“蠢货,关灯,调整视觉模式。”第三个声音吼道。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然而开门声告诉比邻星,他们已经发现她了。

如果换做平时,她甚至不需要长矛就能撕碎这四个。但现在,伤势,寒冷,以及还未完全消散的肌肉镇定剂作用,让她根本使不出力量。

“是一个女人,似乎还受伤了。”

“确定是一个吗?”

“她好高,而且真丑。”

“你们不想用她,我一个人来……”

第一个扑向她的男人抱住她的腰把她往下扯,而另一个则抓住了她挥舞匕首的右手。他们把她按在厚重的织物上,其中一个的膝盖径直压在她上腹部的伤口上。

“兄弟们,不打算来暖和一下吗?”最先发现她的那个开口。

“一个一个来。”似乎是四人中领队的发话,“万一她有同伙呢?”

“这倒是……”

就在这家伙分神的片刻,比邻星猛地拗起身,用额头的角撞在他头上。接着拔出藏在另一侧的第二把匕首,一下子扎穿那个按住她右臂的家伙的手腕。

两个男人嚎叫着翻滚下去。但是伤口中,先前被小心封闭的血管重新撕裂开来。只是瞬间,暗蓝色的血便黏湿了包裹她的皮毛。喘息变得急促,她感到心悸。冷不丁,脸颊上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失去平衡仰倒在毛皮上。

“我要杀了这婊子。”手臂被扎穿的男子冲了上来,“我弟弟头都被她敲破了。”

“下去!”刚刚打她,又骑在她身上的男人呵斥,“她伤得很重,活不了多久。我可不想浪费这最后的时间。出去,到外面守门,待会会让你们尝试。”

两个男人,拖着被撞晕了还没苏醒的那个,悻悻地退出房间。

“我先帮你止血。”一片模糊中,比邻星听清了对方在说话,“这样我们的时间可以长一点,我可不喜欢操一具尸体。”

寒冷突然攀上肌肤,包括原先从没有被寒气笼罩的部分。对方伸手剥去她所有的甲胄,接着履行诺言,帮她封闭伤口。“你很冷,是不是?”他手掌抚触的地方成了唯一热量的来源。因为打算更进一步,男子微微松开压住她双手的膝盖。

暗夜比邻星,你真的要被羞辱至死,并且乖乖服从?她试着挪了挪手臂,发现左手可以移动。随身的两把匕首全都被扔到了下方,那么要取这在身上撒野的男人的性命,就只有一个办法:撅断伤口中的肋骨,刺进他的心脏。

“你好冷,但我可以暖热你,女人。”他的头凑上来,却在最后一刻不自然地偏向一旁,就像有一根绳子吊着他的脖颈,慢慢拉出一个平直的角度。

“你的确可以暖热我的妻子,用你的血。”

“亡刃?”比邻星看见丈夫亮如烛焰的双眼出现在男子头后。

“别说话,这家伙能救你的命。”军团领袖嘶哑的嗓音比外面的风声高不了多少。他先把那男人扯下来,接着自己骑在他身上,“我要割开他的颈动脉,而鲜血会让你恢复体力,吾爱。”指尖的剃刀带着弧度切割皮肤,肌肉,勾出藏于喉骨之后的大血管,然后一挑。

血珠像雨点一样喷洒而下,暖热潮湿。比邻星用双手抱住那颗头,让嘴巴紧贴伤口。根本不需要吮吸,对方跳动的心脏让血液直喷到上颚。之前口舌已经像火灼般干燥,有了甘泉的浸润,便不假思索地大口吞咽起来。

“鲜血可以让你恢复体温,又不会因为大量失血后胡乱喝水,引起电解质频乱而猝发危险。这份补给来得真及时。”

我差一点就死了,你居然形容来得及时。比邻星现在没有力气和他吵,只想用这生命之泉恢复自己丧失的活力。

不到五分钟,男子就到了濒死的地步。他的身体因为极度失血而抽搐起来,心跳也失去正常的节律。“我好多了,谢谢。”比邻星推开将死者,让他翻滚下去。“我……”她试着起身,却发现高估了自己的情况。

“你干嘛?现在不可以动。”做丈夫的把妻子牢牢地按在毛皮上,“还有一片碎片在心区,我必须把它取出来,乱动可能会往里面嵌顿。而且糟糕的是,我没有找到足够的麻醉剂。”

犹豫,还是决断?虽说鲜血暂时温暖了自己,然而四周寒意却越来越重。

“有多少用多少,现在就动手。我不想再拖延下去,生出更多变故。这暴风雪,倒是能保证几小时内不会再有人打搅。”

“那好,但我要保证你不会因疼痛扭曲或是痉挛。”亡刃用附近找到的宽带,沿肩膀相互交叉着,把她的手臂束缚在身后。接着跳下地面,从几具尸体身上将照明用的灯具全都搜罗过来,挂在最近的墙壁和横梁上。强烈的光辉下,阴影龟缩到物体本身的边缘线内,并与之重合。虽说下半身有毛皮的遮盖,寒冷却再次从伤口侵进身体。

比邻星看着丈夫仔细地消毒双手,并将必须的药品借由伤口内的血管输入。“感觉如何?”他用指尖触了触肌肉层被翻起的部分。

“可以。”压力显而易见,痛感微乎其微。“我们要赶在时间前面。”

亡刃点点头,将细长的手指伸进伤口深处,疼痛突然明显起来。

咬咬牙,比邻星,最糟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她没有告诉丈夫事实,这时候让他分心实数不智。

切割,抠挖,最后一片含有剧毒的金属,以及它附近坏死的组织被清理出来的时候,已是三个小时之后。旋即,她的身体被某种特殊的生物材料黏合,封闭。“切口很深,我没办法一层层都完好修复,只能让它自己愈合。”亡刃拂去她额头渗出的冷汗,发现捆缚手臂的宽带全都湿透,“是不是麻醉剂不够?”

“都过去了,吾爱。”暗夜比邻星有种虚脱感,“我很冷。”

“稍等。”亡刃再次走到尸体旁检查了一遍,然后摇头,“我真是蠢,怎么没想到你还需要鲜血。他们的血现在都冷了,喝了也没用。”

“算了,我们等待天明。”

迟疑,难以形容的严肃出现在亡刃冷沉坚硬的面孔上。突然,他卸下与自己皮肤几乎融合的外骨骼式披挂,捡起地上的匕首。“还有个选择,吾爱……我的血。”

“亡刃……”

“别担心,我刚刚取了三条命。”他贴靠上来,双臂环过比邻星的肩膀,“你的伤需要保持体温,这是唯一的办法。”匕首的尖峰轻轻划过颈侧皮肤,暗色的血液立刻如手指般延伸,“喝了它,你会暖和起来。”

亡刃……比邻星没有再犹豫。她吮吻丈夫的脖颈,捕捉脉搏的涌动。暖意慢慢充盈这具躯体,渴求结合的思绪变得强烈。

“我妻子还在。”亡刃黑鸦抚慰着她,然后深入她的躯体。因为有伤,他的动作变得极其轻柔,却带来远胜于体温的暖意。

来自心的温暖。

“我们将同在。”他在耳畔低语。

“同享。”比邻星接道,“永不背弃。”

 

End

2019-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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